我把音樂關掉,想認真寫好這一系列文章,本來我也不想這麼快出手,因為我小孩念華德福也才不過半年時間,若加上我們在他入學之前做的功課,可能也才一年,一年的華德福教育研究,我實在不敢太賣弄,怕講錯了什麼,誤解了什麼,然後影響了一些家長,因為「教育」這件事是不能開玩笑,不能隨便馬虎的,因為這關係到一個人的身心靈發展,而這個人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人:您的孩子。
本系列文章會談到華德福觀念,和我的教育觀念,兩者重疊的部分很多,但不完全一致。我"盡量"不去批評其他教育體制,因為那一定會得罪我的眾多朋友,我也"盡量"不去比較好壞,因為每個家庭的價值觀和經濟條件不一樣,就算世上真有好的教育方式,他也很可能產生壞小孩,反之,世上再爛的教育體制,也可能生產出好孩子,看看台灣傳統教育體制就知道,還不是壞竹出好筍。(對不起我還是批評了)
我寫這系列文章的目的,是想分享我的教養觀點給大家,也許有些家長正值「選校時期」,我的選擇不一定適合你,但希望您聽聽看,參考看看,就當作你會幫孩子做很多選校功課的一部分這樣,我也無心要成為什麼「教養專家」,因為我自己的小孩又還沒證明很優秀,或達到我希望她達到的境界,所以專家不必了,也因為這樣,我完全不相信所謂的教養專家,每個家長和小孩都不一樣,怎可能會有均一適用的方法。
好,文章要開始了,首先我想問大家一個問題:「您認為教育的終極目的是什麼?」這個問題貫穿本系列,也是我認為教育最關鍵的問題。
(請先想想,先不要往下看)
故事先從我自己說起,我小時候家裡很窮,所以沒錢念幼稚園,在「起跑線」上我輸別人一大截,進入公立國小後,開始奮發向上,我的爸媽是非常傳統的軍公教人員,教育我們的方式也是傳統中的傳統,「要好好念書,以後才會有出息」之類的話語,於是我好好念書,至少在三年級前吧,幾乎都是班上前三名,也算是學校風雲人物之一了,為什麼,是因為我帥?當然不是,我功課好?只對了一半,另一半是我人緣好,而那是因為我活潑外向,常常主動去交朋友,或是幫助其他同學。我記得很清楚,三年級時我被老師指派為「小老師」,要去輔導一位班上成績最爛的同學,我後來回想起來,那位同學應該是啟智兒,但小學三年級哪懂,只能耐心的教導,當他成績進步時,我也與有榮焉,這加強了我對自己的信心,也鞏固了我在同學和老師間的好人緣。我的「自我感覺良好」+「好為人師」的特質應該就從這開始的吧。
我自認教育的第一個觀念:不要只是追求成績好,還要追求人緣好,這是小學生的說法,我說艱深一點,「學術能力」是最簡單、最薄弱、最不值得一談的能力,至少「人際能力」要相對的成長,關於
人的能力,我早在13年前就寫過了。
因此,當我幫女兒選擇學校時,我完全不在乎他的「學術能力」,是完。全。不。在。乎。我希望這學校能引導出她的「人際能力」,包括主動幫助別人,和其他同學共同完成任務,以及語言溝通及表達方式上面。我深信以時間的長河來看,「人際能力」是比「學術能力」更重要的,將之強化到最大,我完全不希望女兒在「小時候」就去背注音、學英文、數學、甚至寫字這類超難的事情(對小孩而言),以華德福的論點來說,這個「小時候」是0-7歲,也就是人出生後的第一個階段(華德福以每7年為一階段)。在這個階段,小孩只有一個重點,就是發展出「意志力」,人的意志力是一切的根本,他是長存於身、心、靈的,順序很重要,是「身 → 心 → 靈」,絕不是反向發展。
那麼如何培養出小孩的意志力呢?就從他小小的「身體」開始,例如走路、爬樹、爬欄杆、玩單槓,專注於他的肉體,讓他有能力去控制他的肉體,讓他感覺,並清楚知道,他可以用他的四肢和身體去盡可能探索環境,去感受他在這世界的存在,在這個階段,小孩的心和靈還沒有準備好要跟「大人的世界」接觸,所以他們會幻想、會語無倫次、會辦家家酒、想睡覺時會無理取鬧,會做一些大人覺得很幼稚的事,這些都再再證明他的「意識還在睡覺」,拜託拜託,請大人千萬不要嘗試「喚醒」他們,例如教他們背詩詞、學注音、念ABC,請讓三歲小孩做三歲小孩該做的事,五歲小孩做五歲小孩該做的事,讓他們動手做、動手做、動手做,用肉體學習這世界,不是用”心”來學習,更不會是用計算機或手機。動手做之前,他們會自己想像怎麼做,而這些想像怎麼來呢?多半是模仿周邊人物和環境,但非常弔詭的是,我們也盡量不要讓她去”想”,因為那會一點一滴喚醒她,這點怎麼做,我也還在學習。
每個孩子都需要被保護,但台灣家長常常保護到「錯的方向」,他們去”保護”肉體,例如爬樹時「媽媽說太危險趕快下來」,我並不是說爬樹不要小心,或逼孩子去高空彈跳這類的,而是應該放手讓孩子的身體去接觸世界,這樣他們才會有動手做的習慣,有 maker 精神,有「自己可以做到」的自信,以及「我一定可以做到」的意志力。行動力、想像力、創造力、意志力這才是人生的起跑線啊,鄉親!不是「會朗讀英文好棒棒,三歲就會寫字的神童」這樣的起跑線,這些神童現在都去了哪呢?
在0-7歲,甚至8-14歲,學校和家長該保護的是他們的「心」(在身體安全的前提下),所以我選擇華德福,因為他們不會打或罵小孩,若我的小孩在傳統學校被老師打,我真不知道這老師會有什麼下場,我當然知道,以暴制暴是不對,所以我不可能讓小孩去念傳統體制,雖然我小時候也被老師打過,那個巴掌到現在我還清楚感受到,她巴的不是我的臉,而是我身為人的尊嚴,難道小孩就沒有尊嚴嗎?我自己是過來人,還是個窮人,我太清楚台灣傳統體制有多爛,因為在這個體制內,完全是碰運氣、賭人品的一種行為,遇到好老師的機率其實並不高,多數都是公務員心態的老師,會將個人情緒發洩到孩子身上的人,更別論還會花費精神和時間去保護孩子幼小的心靈,你敢讓你的小孩去碰運氣?不好意思,我不敢。
字數太長不便消化,本篇先寫到這。
註一:我們仍在學習華德福教育,所以若有誤解之處,還請各位老師及專家賜教。
註二:身為華德福家長,父母是需要上課學習的,因為身為盡責的父母,絕對不可以把教養的責任丟給學校和老師,然後就不打算花時間去教她了,說到底,自己的孩子自己教,學校和老師只是輔助角色,我們既然決定生小孩,教好他們就是我們一生的功課,必須學!